了一丝自嘲的弧度，缓缓朝眼前人道：“恭喜夜相。”
夜晟只是微微皱了眉，并不接话。
莫萱也无需他搭茬，自顾自道：“我向皇上讨了赐婚的圣旨，原本想着无论如何要在咽气前进夜府大门……”
她说着艰难缓了一口气，才嗓音嘶哑继续道：“即便是我今日就死了，也要你为我披麻戴孝……谁叫你欠了我的？”
夜晟听到这里，原本没什么表情的俊脸霎时沉了下来，“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？还病着，为何不遵医嘱……”
“可我现在看见你这样，忽然觉着。”莫萱虚弱地笑了笑，打断了他的话，“觉着、为那么一桩孽缘同你争锋相对了半辈子，很没意思。”
夜晟一时无言以对，墨眸的神色越发复杂。
“算了。”莫萱重重地咳起来，视线变得越发模糊。
人知道自己快死了，心境反倒平和起来，想想夜晟同她退亲之后，也没对别的姑娘动过情，成日里一头扎进国事里，稍稍得空就醉心于问道修佛，可见这人天生是个孤寡命。
“算了……”莫萱又重复了一遍，强撑着抬手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夜晟搭在轿门上的手推开，独自瘫倒在花轿中，缓缓闭上了双眼。
绯红的轿帘随之落下来，将两人隔绝开来。
站在轿外的夜晟是何反应，众人乱哄哄地说什么，莫萱都无法得知了。
她意识即将消尽时，越想越后悔：
若能重来一回，我再也不和这姓夜的纠缠了！
……
莫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她在无边黑暗里追逐着远处一点微光不断地走着，恍恍惚惚间听到了有人在争吵。
尖锐的女声在屋外叫嚣着：“莫大郎！张员外的意思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，要么还钱，要么把你女儿嫁给他做妾！”
“你轻点声。”男子压低了嗓音，恳求道：“我家阿萱还在屋里睡着，你莫要把她吵醒了，她脾气大，若是闹起来你也讨不到好。”
对方嗓门更响了，“闹一个我看看！你们父女都被莫家扫地出门三年了，全靠到处借钱才没冻死饿死，她还当自己是莫家大小姐呢？”
莫萱迷迷糊糊的，竟听到了她那去世十几年的爹——莫青山的声音。
她心下正奇怪着，缓缓睁开眼，就看见屋檐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