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您是巧儿姐？”
”我就是王巧儿。”
”巧儿姐，我叫玉娥！”
玉娥脆生生跪下，脑袋磕响了地，”求您跟我去船上看看吧，我们妈妈要不成了！”
”谁是你家妈妈？”
”妈妈过去叫荻花，说是跟您一块儿学过艺，跟亲姐妹一样的！”
荻花！
可不就是姐妹一样吗？
同吃同住，同屋说话，挨了打骂，受了委屈，也是一块咬着手绢，点灯熬油，淌眼抹泪。
王巧儿轰然起身，许是秋风太骤，手脚都抖得厉害。”
荻花，她，她也在这江上！
她怎么不早来寻我！”
”妈妈说，您早已脱出贱籍，寻着夫婿从良了，我们这样的身份，不能去打扰。”
”胡说！”
王巧儿眼底发热，却噙着泪不敢落，”你方才说，荻花不成了？”
玉娥咬着嘴唇，随着点头，泪珠子一颗颗往出滚，涮去了一层浮粉，在脸上淌下两道白汤。”
有个恩客上船，点名要我的小姐妹芳云作陪，谁替都不行，可芳云才十一岁，妈妈便去跟他打商量，说芳云岁数小，还什么都不会呢，那人便说，这济溶舫上的女子，要说谁会得最多，还得数荻花妈妈，荻花妈妈为了救芳云，便……便……””别，别说了……”王巧儿不忍卒闻，那样的场景不需复述，也一直留在她的记忆里，历历在目。
她指甲抠着小桌一角，许是漆料不好，指甲尖一碰，那木头便扑扑簌簌落下一层红皮来，乍一看像是泣血。
玉娥哭得厉害，说话也断断续续：”不承想，那浑人早得了治不好的脏病，便是冲着害人来的！
巧儿姐，妈妈不成了，她说，闭眼前就想听您再给她弹一曲，听见了，就死也甘愿了！”
一旁的小丫鬟冷不防插话：”如今还会有这样的事？
你们不都是艺妓，官妓吗？
难道朝廷不护着你们？”
玉娥说：”这位姐姐有所不知，官妓听着风光，外人看着穿金戴银，捧着敬着，说白了也不过是爱惜些的玩意儿罢了，那些恩客，哪个不是王孙贵胄，哪个不是尊荣显达？
他们的指头抖一抖，我们的天就要震一震！
他们手眼通天，我们是插翅也难飞啊！”
小丫鬟又道：”真新鲜，我听老爷说，官妓都是娇生惯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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